2002年2月22日當日深夜
父親又因為高燒送往麻豆新樓醫院
因為併發肺炎有時得做小小的急救才能順暢呼吸。
此時的父親有如嬰兒般的無助
極需家人守候兩側
似乎深怕被醫護人員左右
或莫名的被送往加護病房去。
2月25日星期一,因為吞嚥困難開始使用鼻胃管餵食。
2月26日,因為呼吸困難
看護代家人決定做肺部插管以維持正常呼吸
卻讓父親氣憤異常並堅持著出院回家
(此篇文章開頭曾點出爸的遺願-不願意做侵入式急救治療)
此舉讓住台南的大姐大哥陷入兩難
每次前往探視只能躲在隔簾後面偷偷窺探
不敢與父親正面相視。
2月27日下午從桃園南下後奔赴醫院探視
父親馬上以手勢強烈地且生氣地表示出院回家的意願
並且無奈地搖頭比著3 隻手指頭 (意謂只剩下三天?)
思及父親的「遺願」
加上父親還是「意識清醒」之下所做的要求
雖然極度不捨卻毅然決然地應允著父親。
由於法律規定插管之後如果維生儀器顯示正常
必須等到生命跡象微弱到最後一刻
才得以拔管出院。
因此,確實大費了一番口舌才說服醫生取得出院許可。
說服了值班醫生後回到病床、握著父親的手
且深吸了一口氣並強壓住發顫的聲音問著:
「阿爸,醫生說如果拔掉管子就有可能沒有辦法呼吸了,你知影嘸?」
父親眼神深邃地望著天花板並詳和地點點頭。
「你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嗎?」堅定地再次點頭。
「你已經有看到阿彌陀佛要來帶你了沒有?」平靜地三度點頭。
2月28日凌晨1點多
在眾兄弟姐妹的護送下
救護車將父親送抵下營家中。
或許是共同生活了四十幾年的心靈感應吧
聾啞的母親竟然同時下樓來
目睹了父親最後一次進入家門的景象。
在隨行的醫護人員拔掉管子後
父親用著受傷的喉嚨沙啞地問著: 「到厝啊?」
抬頭看到老媽及不同於醫院的家中擺設
才神情放鬆地一夜好眠到早上9點多
就好像歷經了多夜的精神折磨般地令人不忍。
也在此時發現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左手及左臉頰
除了漸漸失去知覺、無力及痛癢
需要時常加以按摩以減輕不適。
2月28日白天
父親持續著在醫院時候的神經緊繃與驚恐不安
下午,姨媽及姨丈們前來探視父親
父親情緒激動的幾近無法呼吸
痛苦掙扎呼吸的模樣讓人不知所措的心慌意亂
在高聲齊唱的讚佛聲中不停地偷偷拭淚。
後來情況雖然穩定下來了心裡卻非常害怕
心想如果未來往生的那一刻必須如此的「痛苦掙扎」
叫人如何能夠抑制住不放聲痛哭呢?
如何依了父親的遺言:
「不能哭泣,使亡靈割捨不下」呢?
3月1日,由於父親的驚恐不安有增無減
家人辭去醫院隨行的看護
改由家人24小時輪流照顧
加上佛門師兄姐們持續在家中讚誦佛號
父親的情緒才慢慢安穩下來。
不過,此日開始父親卻陷入了「不眠」的苦腦中長達一天半
即使餵食了安眠鎮靜葯物也不見作用。
心中不免疑竇再起自問著:
「難道是這一回後會從此長眠,所以『潛意識』讓他不願意入睡?」
值得安慰的是
自從2月28日凌晨出院回家後父親似乎不再感覺疼痛
不再主動要求止痛葯的餵食。
--- to be continue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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